据《理藩院则例》相关条文,掌印呼图克图处均设一名“商卓特巴”职衔的喇嘛,辅佐该管呼图克图对所辖喇嘛和沙毕纳尔进行管理。据嘉庆十四年(1809年)《掌管喀尔喀咱雅班弟达呼图克图库伦事务总管沙比纳尔之商卓特巴为交给丹珠尔经事致阿拉善亲王呈文》记载,喀尔喀咱雅班第达呼图克图喇嘛旗下设总管沙比纳尔之商卓特巴喇嘛职衔,并有噶布珠喇嘛和管家喇嘛等管理喇嘛徒众的执事喇嘛编制。[40]所以,呼图克图之下的“商卓特巴衙门”是掌印呼图克图喇嘛旗行政管理体制的重要体现。这里以哲卜尊丹巴呼图克图下属“商卓特巴衙门”为核心,对掌印呼图克图喇嘛旗行政管理机制进行?#25945;幀?/section>“额尔德尼商卓特巴衙门”或“大沙毕衙门”是管理哲卜尊丹巴呼图克图属下所有僧徒、沙毕纳尔的最高行政机构。雍正元年,雍正?#23454;?#39041;发管理哲布尊丹巴大库伦诵经以及喇嘛、僧徒事务之堪布诺门汗,管理库伦事务以及处理政教事务的额尔德尼商卓特巴之?#35775;?#21450;印鉴。印文为“掌管敷教安民哲布尊丹巴喇嘛徒众办理库伦事务额尔德尼商卓特巴之印?#34180;41]在设立额尔德尼商卓特巴衙门之前,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僧徒之事务?#36175;列?#22270;汗管理。光绪八年清廷进一步扩大了额尔德尼商卓特巴衙门的权限,使其享有与盟长同等的权利,可用朱格公文纸书写公文。该衙门直接受驻库伦大臣衙门的统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沙毕纳尔诸鄂托克、巴克,库伦之30多个爱玛克、10个大仓、西库?#20303;?#24198;宁寺、丹巴达尔嘉、额尔德尼召等大型寺庙和哲布尊丹巴仓等都归商卓特巴衙门管辖。商卓特巴衙门执事喇嘛由额尔德尼商卓特巴、达喇嘛、?#21672;!?#31508;帖式等官员组成,执事喇嘛各有职数。具体为额尔德尼商卓德巴下面协理达喇嘛2名、主持沙毕纳尔事宜的喇嘛斋桑16名、笔贴式8名,侍从20名和若干名黑徒斋桑。大库伦艾玛克的形成始于第一?#21202;?#24067;尊丹巴呼图克图时期。在一世活佛的倡导下,顺治八年,呼图克图的宫帐在席勒图查干诺尔时,设立了为?#27835;瘛?#33203;?#22330;?#35832;诺颜和官员?#30830;?#21153;的七个固定机构,被称为七个爱玛克。[42]库伦之三十个爱玛克、十所大仓成为喀尔喀宗教活动的中心,吸引无数来自不同札萨克的喇嘛僧众在此学习修?#19969;?#36825;些喇嘛的驻所被分为三十个区域,由格斯贵喇嘛加以管理督导,?#20048;?#19982;世俗人口相混?#21360;?#36825;些爱玛克内部由十个噶栅分开,由噶栅长带领。此外,堪布诺门汗、副堪布等专司僧徒聚会、法会以及喇嘛事务。堪布诺门汗也具有与商卓特巴同等的权利,是协助处理宗教事务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副手。他们不属于额尔德尼商卓特巴衙门管辖而独立从事宗教事务。额尔德尼商卓特巴的人选根据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意见,经库伦大臣提名后由?#23454;?#20219;命产生,并接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领导。他们分别使用各自的印信。雍正元年也获敕印,印文为“掌管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经坛,总理番僧事务堪布诺门汗之印?#34180;43]达喇嘛之职,形成于乾隆三十二年,职数有二。此前称作“赛特?#34180;T咨?#26159;在商卓特巴衙门轮流执事的官员。无特定职数,通常有16位喇嘛?#21672;#?6位黑徒?#21672;#?#21069;者三月?#21482;唬?#21518;者一月一换。每一轮?#21152;?#22235;位喇嘛?#21672;!?#19968;至三位黑徒?#21672;B种怠?#21830;卓特巴衙门公文主要以蒙古文行文,有十名笔帖式从事文书工作,分为门房笔帖式、档册笔帖式、见习笔帖式等。该衙门还设有蒙古字学,以培养满蒙文人才。商卓特巴衙门审理属众的诉讼事宜,遵循《喀尔喀吉鲁姆?#33539;?#20915;较大事端,琐碎小?#30053;?#20381;《乌兰喀齐尔图》。重大事件,需与相关札萨克协同,依《理藩院则例?#33539;?#20107;。在诸鄂托克没有监狱,罪犯?#24466;?#21830;卓特巴衙门处置,那里设有监狱。随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僧徒的?#27426;?#22686;加,“商卓特巴衙门”便沿用北元蒙古社会组织“鄂托克”制度,对该管喇嘛和沙毕纳尔加以管辖。最初只有一个鄂托克,叫做?#23433;?#20811;喇嘛鄂托克?#20445;?#30422;一?#21202;?#24067;尊丹巴坐床庆典时,一位?#23433;?#20811;喇嘛”摔?#25317;猛访?#22240;此得名。[44]乾隆初年,?#21152;?2鄂托克,不久增5鄂托克。从此被称为?#23433;?#26684;达库伦沙毕纳尔十七鄂托克?#20445;?#22823;体分布在车臣汗部、?#21015;?#22270;汗部领地内。札萨克图汗部等处的属于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沙毕纳尔,则迁到大库伦附近安置,因此围绕大库伦的沙毕纳尔逐渐增多。他们遭逢雪旱?#36136;保?#21487;以寻?#20234;?#22909;牧场搬迁,而不允许迁回原籍。据清末的统计数字,哲布尊丹巴之沙毕纳尔分属179个鄂托克,分布在喀尔喀各地,鄂托克皆有首领加以管束。[45]各鄂托克分属各地,大小不一,牲畜头数多寡不等。最大者200-300户,少者仅有10-20户。大鄂托克下分设?#38797;?#20811;?#20445;?#36825;种?#38797;?#20811;”是管理沙毕纳尔的最小行政管理单位。鄂托克有长,之下有舒楞格(鄂托克长之?#20445;?#24471;木齐(舒楞格之?#20445;?#38463;济格(办事人)等。鄂托克长由商卓特巴衙门提名,由驻库伦大臣首?#24076;?#25253;理藩院获准注册。除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喇嘛旗的管理机构“商卓特巴衙门” 以外,清代外喀尔喀地区仍有掌印呼图克图十九人和称为“沙布隆”的小呼毕勒罕喇嘛百余名。[46]尤其是其中的四个呼图克图喇嘛旗均有自己的僧侣和沙毕纳尔,拥有独立于蒙旗的喇嘛旗地界。据日本天理大学所藏地图,清代扎萨克图汗旗边界?#23588;来?#26366;提到“与赛音诺颜汗部那鲁班禅呼图克图之沙毕努图克、诺门罕之沙毕努图克相?#21360;薄47]这些喇嘛旗地界起初由旗地连接的几个札萨克旗把几个旗交界处划分给活佛喇嘛而形成的。所以,?#25991;?#20110;该地界上的呼图克图所属沙毕纳尔也是来自邻近几个旗所供奉给该呼图克图的沙毕纳尔。如同管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沙毕纳尔的“商卓特巴衙门?#20445;?#19978;述其他呼图克图喇嘛旗对该管僧侣和沙毕纳尔方面仍设?#23567;?#21830;卓特巴”执事喇嘛,进行管理?#22270;?#30563;。与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商卓特巴”有所不同的是,该管呼图克图可推荐“商卓特巴”执事喇嘛的人选,而该管盟长则在参考呼图克图推荐意见的基础上任命各呼图克图喇嘛旗的执事喇嘛“商卓特巴?#34180;?#36825;种执事喇嘛“商卓特巴”的职权相当于札萨克旗行政长官“札萨克”诺颜。[48]以执事喇嘛“商卓特巴”为核心,在呼图克图喇嘛旗构成小型的“商卓特巴衙门?#20445;?#21363;印务处。“商卓特巴”之下设有正、副达喇嘛二缺,其职责为协理“商卓特巴”事务。正、副达喇嘛亦由该管盟长处任命。正、副达喇嘛之下设?#23567;?#25995;桑”喇嘛若干名,其多寡取决于该旗沙毕纳尔人口的多少,一般情况下设有6-8名。从事管理呼图克图仓和寺庙经济事宜的喇嘛为“尼尔巴?#20445;?#20854;下设?#23567;?#24503;木齐”喇嘛,他的职责是协助“尼尔巴”的事务。“尼尔巴”和“德木齐”喇嘛主要管理?#22270;?#30563;该管呼图克图和寺庙的收入和支出、仓?#22270;?#33832;的牲畜、财产以及沙毕纳尔的生产劳动等。[49]在外喀尔喀地区额尔德尼班第达呼图克图喇嘛旗沙毕纳尔中不设鄂托克,所有僧俗事务在八所大仓中加以议处。而咱雅班第达呼图克图旗沙毕纳尔则分为上库伦六爱玛克,下库伦二爱玛克进行管理。赛因诺颜汗部喇嘛格根库伦共有八大达场(学部),而这些达场不仅是寺庙组织单位,又是行政区划单位。每个达场不仅管理在册喇嘛,而?#19968;?#31649;理沙毕纳尔。每个达场由僧俗各一斋桑为首,其中僧斋桑管理喇嘛,俗(黑)斋桑管理沙毕纳尔。除二斋桑之外,每个达场设有笔帖式、博书库等执事者。喇嘛格根的相关事务由“商卓特巴”喇嘛负责管理,“商卓特巴衙门”设有常住斋桑轮流值班,以便处理日常事务。这种“斋桑”称为“印务斋桑?#34180;!?#21360;务斋桑”和各达场僧、俗斋桑汇聚在一起商定各达场所辖沙毕纳尔在一年之内缴纳的赋役,并把定好的赋役摊派给八大达场的沙毕纳尔各户。[50]综上所述,清朝政府实施的札萨克喇嘛旗行政管理体制的最大特点在于其“政教合一”性。锡勒图库伦札萨克喇嘛旗的政教合一体制中,掌印札萨克达喇嘛为一旗之长,总理全旗政教事务,由清廷任免。境内的在册俗人称为“哈力亚图?#20445;?#23646;民),分别属于旗、仓和各大寺庙。而掌印呼图克图喇嘛旗则通过最高管理机构“商卓特巴衙门”或“商卓特巴”执事喇嘛,进行管理?#22270;?#30563;该管?#30053;骸?#21895;嘛和所属沙毕纳尔。呼图克图喇嘛旗均拥有独立于蒙旗的喇嘛旗地界。这些喇嘛旗地界起初由旗地连接的及格札萨克旗把几个旗交界处划分给活佛喇嘛而形成的。所以,?#25991;?#20110;该地界上的呼图克图所属沙毕纳尔也是来自邻近几个旗供奉给该呼图克图的沙毕纳尔。
参 考 文 献 :
[1]《蒙古族简史?#32602;?#20869;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236页。
[2]乌云毕力格等著:《蒙古民族通史?#32602;?#31532;四卷),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338页。
[3]乌云毕力格、白拉都格其编《蒙古史纲要》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04页。
[4]达力扎布编著:《蒙古史纲要?#32602;?#20013;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57页。
[5]金海、齐木德道尔吉、胡日查、哈斯巴干著:《清代蒙古志?#32602;?#20869;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1页。
[6]《理藩院则例?#32602;?#20094;隆朝),?#24230;?#36828;清吏左司下》。
[7]妙舟《蒙藏佛教史·第六篇·清代之喇嘛?#32602;?#27743;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3年,第8页。
[8]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理藩院?#32602;?#20013;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第163页。
[9]阿拉善左旗档案馆藏档案,编号101-05-0011-011。
[10] 蒙古国科学院历史研?#20811;?#25152;藏抄本。
[11]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理藩院?#32602;?#20013;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第164页。
[12]《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理藩院?#32602;?#20013;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第47页。
[13]珠荣嘎译注:《阿勒坦汗传?#32602;?#20869;蒙古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9-85页。
[14] 《旧满洲档?#32602;?#21488;湾?#20351;?#21338;物院影印本,1969年,第2939页。
[15] ?#37117;?#31077;佛陀教法源流之传记?#32602;?#24211;伦旗人民委员会办公室油印本,1960年。
[16] 同上。
[17] 同上。
[18] 齐克奇:《锡勒图库伦喇嘛旗?#32602;?#36733;《库伦旗文史资料?#32602;?#31532;4辑,2002年。
[19] 齐克奇:《锡勒图库伦的政教合一制?#32602;?#36733;《内蒙古文史资料》第45辑《内蒙古喇嘛教纪例?#32602;?997年。
[20] 《大清会典事例》卷521。
[21] 内蒙古档案馆藏蒙文档案,全总号504,目录号1,案卷号3279。
[22] 《?#35272;?#29305;蒙古简史》下册,新疆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61页。
[23]贡楚克丹巴喇布杰:《安多政教史?#32602;?#29976;肃人民出版社,1982年藏文版,第57-258页。
[24] 《青海方志资料类编?#32602;琍.606、674、675转载“那彦成有关奏折?#34180;25]《湟中杂记?#32602;弧?#38738;海右翼正盟长造送本翼十二旗及察?#21495;?#20204;罕旗所属蒙古百姓户口清册?#32602;?#36733;才让编辑《青海蒙古事务清史档摘编》。
[26] 《大清会典事例》卷974,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第157页。
[27] 齐克奇:《锡勒图库伦的政教合一制?#32602;?#36733;《内蒙古文史资料》第45辑《内蒙古喇嘛教纪例?#32602;?997年,第395页。
[28](蒙古)L.呼日勒巴特尔:《?#25321;?#20043;白鳯——咱纳巴乍尔传?#32602;?#20044;?#21450;?#25176;,1996年,第 36页。
[29] (蒙古)D.策德布:《大沙毕?#32602;?#20044;?#21450;?#25176;,1964年版,第25、26页。
[30] (蒙古)喀尔喀额尔德尼班第达喇嘛旗?#20160;荊?#33945;古国家图书馆,MS;971-973。
[31] (蒙古)《蒙古百科全书》II,蒙古国科学院,第1177页。
[32] (蒙古)喇嘛格根资?#24076;?#22269;家历史档案馆,全宗号-4,XH-38.
[33] 札萨克图汗部色臣萨尔图喇旗1922年冬录档案,蒙古国国家情报处档案馆,全宗A,59,XH.8。
[34] 喇嘛旗资?#24076;?#33945;古国家历史档案馆,全宗号-4,XH-38。
[35](蒙古)Sh.?#27801;?#20811;道尔济:《喀尔喀史?#32602;?#20044;?#21450;?#25176;,1963年,第192页。
[36] (苏联)I.M麦斯基:《近代蒙古?#32602;珻.奥特根俄译蒙,乌?#21450;?#25176;,2005年。原始资料之第35页。
[37] (蒙古)B.拉干:《喀尔喀掌印呼图克图传略?#32602;?#20044;?#21450;?#25176;,2004年,第82页。
[38] 蒙古国家中央档案馆,M-77, D-1,XH-2 折。
[39]《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理藩院》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年,第163页。
[40]阿拉善左旗档案馆藏档案,编号101-04-0200-009。
[41]妙舟:《蒙藏佛教史·第五篇?#32602;?#21442;见《清代蒙古志?#32602;?#20869;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5-216页。
[42]C.伊德欣诺尔布:《温都尔格根扎那巴咱尔传及其相关问题?#32602;?#20044;?#21450;?#25176;,2005年,第88页。
[43]《清代蒙古志?#32602;?#20869;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6-217页。
[44]D.策德布:大沙毕?#32602;?#20044;?#21450;?#25176;,1964年,30页。(西里尔蒙古文)
[45]I.M.麦斯基:《近代之蒙古?#32602;珻.奥特根俄译蒙,乌?#21450;?#25176;,2005年,第321页。
[46]蒙古国国立档案馆档案,全总号7-37-7。
[47] 天理大学所藏清光绪年间蒙旗地图。
[48]舍·那楚克道尔吉:《喀尔喀历史?#32602;?#20869;蒙古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416页。
[49]舍·那楚克道尔吉:《喀尔喀历史?#32602;?#20869;蒙古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416页。
[50]舍·那楚克道尔吉:《喀尔喀历史?#32602;?#20869;蒙古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500-501页。

?内蒙古师范大学民族学人类学学院教授,博?#21487;?#23548;师。